崔桑宁费力的坐起来。
屋内只剩下两人沉默对视。
就在权御犹豫要不要安慰她一下的时候,她开口了:“先生贵姓?”
软软的江南语调,缠绵悱恻,琉璃一样的眸子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整个人脆弱又乖巧。
权御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,片刻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:“权御。”
“权御。”
苍白的嘴唇轻轻启合,贝齿微露,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权御眸光幽深,位高权重,除了老爷子少有人叫他全名了。
忽然从她嘴里说出来,莫名觉得稀奇。
小脸闪过一丝迟疑,她不确定道:“京城权家?”
她虽然在苏州长大,但京都的事也没少听家里长辈提起,权这个姓氏听的最多。
“嗯。”
权御喉间出声。
他并不奇怪她知道,哪怕随母姓,自幼便去了江南,可她终究是京城苏家唯一的小姐。
崔桑宁面上滑过一丝了然,眼睛里带着虚弱的笑意,她轻声道:“我姓崔,苏州崔家。”
“崔知许是我外公,崔家日后必定亲自登门答谢。”
权御眼底滑过一丝诧异,年纪轻轻,看起来人畜无害的,说的话却犀利的很。
一句话撇清了和苏家的关系,只怕也是知道权家和苏家是世交,连带着对他的态度都有了些疏离。
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帕子,权御轻笑一声,略带嘲意:“你以为我今天帮你,图的是苏州崔家?”
崔桑宁不说话,她此时并不知道权御和哥哥是发小,只当他是因为和苏家的交情才救的自己,而她不愿意承苏家的情。
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直到刘助带着医生进来,才打破平静。
权御转身出了房间,没有看见床上的人视线紧紧的跟着他的身影。
在楼下客厅里坐了很久,刘助和医生才一起下楼。
权御看了眼楼上,沉声问:“怎么样?”
刘助道:“失血过多,现在已经睡着了。”
一旁的医生也道:“好在没伤到手腕上的筋骨。”
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眉骨,对权御说:“伤口挺深,应该会留疤。”
权御不以为意,他身上的疤还少吗,他不在乎这个,刘助把医生送走。
权御背靠在沙发上,闭着眼睛,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,想起了那极其薄弱的皮肤,苏家人都有一双巧手,好在没大碍。
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点开微信是苏暮白的消息,语气很急:“劳烦三叔照看着桑桑,我们正在来的路上。”
喉头滚动:“桑桑。”
原来那一声哥哥是在叫暮白。
又坐了一会,他起身上楼休息。
在路过客房门口时看见了没有关紧的房门,上前两步,手落在门锁上正要关紧,却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声音。
犹豫了一秒,权御推门进去,放眼望去,宽大的床上女孩躺在中央,单薄瘦弱,如同泼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。
压抑的哭声从床上传来,不再犹豫,上前打开灯。
她就平躺着,双手死死的抓住被子,满头大汗,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巾,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像故意压抑着,没有声音,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。
她很委屈,仿佛遭了天大的欺负,微微抬起的颈间青筋暴起,薄薄的覆盖着一层汗水。
以为她是被绑架的事吓到了,权御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,叫着她的名字。
看着丝毫没有醒过来的人,他才意识到不对劲,见她贝齿咬上了嘴唇陷进肉里流出鲜血,一只手撬开她的牙齿,食指关节被她死死咬住。
坚毅的眉宇皱了皱,权御一条腿跪在床上,另一只手掰开她的下颌,将自己破了的手指从她齿间拿出来。